他大脑迟钝地运转,转身要踏足院子。方走出一步,他又停下来,他从来没有见过二少爷。对方即将成为他人生中的主角。刚刚抢走他的未婚夫,他知道不能责怪对方,心里却还是忍不住的难过。脚尖转了个方向,狸珠在江府生活了十七年,院子里哪些能踏足哪些不能踏足他清楚的很。他在夜间里行走,悄然地避开了侍卫,今日夫人不在府中,在宴上他也未曾见到江雪岐。江雪岐住在江府后院,这里有一处单独僻开的清楼,名唤束月阁。二公子常年体弱多病,极少露面,前一段时间夫人请了一大批的药师来为二公子治病,这院子里倒了无数的药渣。方踏入,便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苦药味,四周非常安静,夜幕落在楼后显得阴沉沉的。门口没有人守着,怎会没有侍卫在,江家的暗卫在九州闻名,狸珠在此时直生生地盯着楼阁看,楼阁空荡荡的。他翻墙进了院子里,方要推开房门,身后传来了马车骨碌碌的动静。狸珠立刻躲在了梁柱之后,他顺着看过去,门口停下了一辆马车。暗金色的门板,上铺陈了九朵金云牡丹,牡丹花绮丽绽开,金丝雕刻而成,帘布由薄丝织成,上有繁云图纹,轻轻地飘起来,隐隐可见里面的人影。狸珠努力地睁大了双眼。白衣,鹤纹,连襟玉兰,锦靴绣履,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一双手。还没有看到脸。狸珠稍稍地前倾,脑袋“砰”地撞到了梁柱,发出一声动静,他吃疼,小声的嘀咕了一声。“谁。”马车边的随侍立刻看了过来,剑光随之出鞘。狸珠反应过来,连忙逃开了。一路上黑漆带风,他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听到奶娘哎呀一声,回到房间沾到枕头,他脑袋一歪,就睡了过去。“怎么一身的酒气,江狸珠,你出去喝花酒啦!?”第二日一早。狸珠被奶娘叫起来,他老老实实地洗漱吃早饭,听着奶娘数落他。宋阿姊:“以后少跟孟香玩,什么不学跑去学喝花酒……那个沈羿,以后也不要再跟他来往了。”外面时不时地有动静,春庭在一旁说:“听说昨天二公子院子里进了贼,院子里丢了一对二公子的耳环,现在正在搜查呢。”江州原先信奉南天蛇母,蛇母以木心为环,此地多有戴耳环的习俗。这习俗随着信仰的没落已经逐渐消失,唯有江家嫡脉还保持着,狸珠想象不出来男子戴耳环的模样。他感觉有点娘。“谁会大半夜去偷二公子的耳环,怎么也不偷点值钱的东西。”宋阿姊忍不住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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