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轻易断掉的血管,有种在和怪物搏斗的高扬感。
刃还在看着穹。虽然已经虚弱地快要闭上眼睛,但还是注视着对方努力咀嚼吞咽自己心脏的进食姿态,勉强勾起一点嘴角。
先前穹已经在刃的要求下咬断了他的喉管,因而他现在应该是不能说话的。而刃仍然动用起他破损的发声器官,喉结滚动时溢出了些血液:“…——”
那已嘶哑得组不成有意义的词句,听起来只是濒死之人的呻吟。但穹仍从对方微微张合的唇瓣中读出了意思,刃似乎是在说“干得不错。”
穹突然有点雀跃。在被锁起的记忆中,或许曾有一次对方是用那缠着绷带的手抚摸自己的头顶,站在横尸遍野的大楼里这么说的。那时穹被溅了一身血,提着刚把人脑袋打烂的球棒嗅嗅衣服,想着这可不好洗。来验收他成果的刃难得露出了笑容,只是嘴角诡异勾起,显得有些狰狞。后来穹想或许是那场面刺激了对方的魔阴身。但这也不能怪他,谁让他的战斗教练主打的就是这种干脆利落的战斗方式呢?不如说是自己的学习能力太强了。
而此时展现给他的笑容看起来不太一样。穹进食刃的身体是为了满足那似乎永无止境的饥饿感与丧失的味觉,而刃则或许是为了满足剧本的要求,可能还有点期待穹能杀死他。穹知道刃对死亡的深刻渴望,在罗浮吞下丹枢给他的药丸最终却未入魔时,穹便知道是体内那颗毁灭星核的权能压制住了丰饶的暴动,所以大概也能消化刃的血肉而不被反噬。但能中和和能摧毁并不一样。若是他能一口气把刃整个人吞掉,那也许可以比比是丰饶再生快还是毁灭吞噬得快,可惜他没有那么大的胃袋,刃也没法折叠压缩成一小块从他喉咙滑下去。因而这行为大概终究只是在满足穹的需求。可刃此时为什么会露出这种有些满足而恍惚的表情呢。
穹不太理解,但咀嚼的动作倒是很诚实地没有停下来。这本掌管全身血液输送的肉块层次感丰富,最初的苦涩过去后口腔中满溢的是香甜。胃袋一点点被填满,虽然将其比做巧克力,但穹觉得哪怕是在他没有失去味觉时这也比他尝过的任何一块巧克力要好吃。被掏出心脏的胸腔空了一块,隐约还能看到白森森的骨架。刃与他经常战斗的丰饶军团不同,身上既没蔓延出诡异的纹路,也没冒出银杏叶子,当然也没长出不该有的器官。外貌与寻常人类并无差别,只是不会死罢了。
咀嚼,吞咽。直到最后一口也落入胃袋,穹还有些意犹未尽,选中了下一个目标。
即便是魔阴身也需要呼吸,往常充满空气的器官咬上去的口感极为柔软,如棉花糖般入口即化,但各处又分布着软骨,食感相当不可思议,作为主食后的甜点再适宜不过。
在穹终于被幸福的饱腹感充满时,被吃掉许多重要器官的刃早已不再动弹,看来一时半会儿身体还无法修复到能动的状态。空荡荡的胸腔让刃的身体显得单薄许多,穹想起对方实际本就偏瘦削些。不知为何有些寂寞,穹俯下身将头埋进那通红的胸腔,使血肉浸湿了额边碎发。充斥在鼻腔中的只有夹杂着苦涩的浓厚香甜。
穹知晓不死对于刃之残酷,但此时他的私心却有些庆幸刃不会就此死去。对你而言这是片刻安宁,但我却已经想再度听到你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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